《微光下的豆苗》这本书大家都在找,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,小说的主人公是沈玉梅王桂英,讲述了新作品出炉,欢迎大家前往番茄小说阅读我的作品,希望大家能够喜欢,你们的关注是我写作的动力,我会努力讲好每个故事!...
长篇都市小说《微光下的豆苗》,男女主角沈玉梅王桂英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,非常值得一读,作者“洛夕的荒川”所著,主要讲述的是:他不敢想那些事,不敢提,拼命躲着所有能让他想起来的东西,连带着整个人都木了,呆呆的,对啥都没兴趣,吃的玩的都不行。”苏明顿了顿,语气更沉了:“这还不是最难的。难就难在,这事儿不是摔一跤那么简单。它是乐乐最亲的爸妈,在他眼前出的事,是他妈妈…去抢方向盘造成的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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庇护所那间用作临时会议的小房间里,空气像是凝固了。
王桂英、沈玉梅、社工林薇,还有被沈玉梅电话硬拽来的陈国栋,西个人围着桌子,感觉凳子都硌人。
苏明坐在主位,面前摊开一份挺厚的报告,眉头锁着,脸色少见地严肃。
窗外,那场大暴雨总算消停了,天灰蒙蒙透着点亮,湿漉漉的院子地上有几块光斑。
可这点光,半点也照不进屋里这沉甸甸的气氛。
王桂英屁股底下像有针扎,粗糙的手指头不停搓着膝盖上那条洗得发白、起了球的便宜裤子,眼神躲着那份报告,好像那纸烫手。
沈玉梅坐得笔杆条首,两只手死死攥在一起放在腿上,好料子的羊绒衫衬得她脸更白了,嘴唇抿得死紧,眼睛跟刀子似的盯着苏明,想从她脸上提前看出点啥。
陈国栋挨着老婆坐,眉头拧成个疙瘩,低着头,好像要把桌面木头纹路数清楚,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累和丧气,比在医院那会儿更蔫了。
“几位,”苏明开口了,声音不高,但每个字都沉甸甸的,砸在人心上,“这几天我们观察了乐乐,也做了些专门的测试,还看了他在沙盘里的表现,再加上医院那边的检查单子,现在对这孩子的情况,算是有个底了。
情况…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。”
她翻开报告,没去指那些复杂的图表数字,而是看着王桂英和沈玉梅的眼睛,尽量把话说得明白:“乐乐被吓坏了,吓得太厉害了,不是一般的‘吓着了’。
他脑子里,那个雨夜的事儿,像放电影一样,不受控制地一遍遍闪回来,特别是打雷下雨、看见车、听见人吵架的时候,他就跟又回到那个晚上一样,浑身哆嗦、吐、尖叫,做噩梦也是那个场景。
他不敢想那些事,不敢提,拼命躲着所有能让他想起来的东西,连带着整个人都木了,呆呆的,对啥都没兴趣,吃的玩的都不行。”
苏明顿了顿,语气更沉了:“这还不是最难的。
难就难在,这事儿不是摔一跤那么简单。
它是乐乐最亲的爸妈,在他眼前出的事,是他妈妈…去抢方向盘造成的。
这对一个孩子来说,太残酷了。
他心里的伤,扎得太深了,把他对家、对父母、甚至对自己是谁的那点念想,都搅得稀碎。
他恨吗?
怕吗?
想他爸妈吗?
心里头乱成一锅粥!
他还觉得,爸爸是为了护着他才死的,这‘都怪我’的念头,像块大石头压着他。”
她看着王桂英,眼神坦诚:“王阿姨,我知道您疼孩子。
可您也看见了,他心里的苦,不是吃饱穿暖、不打不骂就能好的。
他需要有人懂他怕成啥样了,需要有人能接住他那些乱糟糟的情绪,在他吓得不行的时候,稳稳地托着他,让他觉着‘这儿安全’。
这活儿,靠医生不行,得靠你们,靠天天跟他在一起的人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沈玉梅和陈国栋:“沈阿姨,陈叔叔,乐乐需要的是一个真正让他觉得踏实、安心的窝。
你们怎么对他说话,怎么管他,甚至你们自己心里那口气怎么顺,都顶顶重要。”
苏明坐首了些,语气更坚决了:“治他这个心病,有法子,叫创伤治疗(TF-CBT)。
但这路很长,少说也得一两年,中间肯定有反复,孩子难受,大人也难熬。
这法子要成,得靠几根柱子撑着:”我这边: 我来带着乐乐,一步一步来。
先让他心里头踏实点,教他怎么管住那些吓死人的害怕劲儿;然后,得帮他慢慢地把那个可怕的晚上说出来,理清楚;再帮他明白,那不是他的错,世界不是只有那一个晚上那么可怕。
你们给的家: 他住的地方得稳稳当当的,不能今天吵明天闹。
你们照顾他的人,也得是稳稳当当的,让他知道靠得住。
你们自己,得变一变: ”苏明的目光特别落在王桂英和沈玉梅身上,带着恳切也带着不容商量,“这是最难,也最要紧的!
你们得明白,他那些‘不听话’、‘发疯’、‘木头人’似的样儿,不是故意气你们,是那场祸事把他伤得太狠了!
你们得学着:”管住自己的手和嘴: 绝对不能打!
不能吓唬!
也不能嫌他哭、嫌他闹就吼他‘憋着’!
学着‘接住’他: 他吓坏了扑腾的时候,你们得稳住,别跟着乱,试着去理解他怕啥(哪怕觉得莫名其妙),让他知道你们在。
心里那点疙瘩,你们自己也得解开点: 王阿姨,您对娟儿…沈阿姨,您对儿子、对娟儿…这些憋屈、怨气,不能撒在孩子身上。
你们也得找人说开,学着怎么跟对方搭句话,哪怕为了乐乐装装样子也行!
至少别当着他的面吵,别一个说东一个说西!”
苏明看向陈国栋:“陈叔叔,您也不能光看着。
乐乐需要爷爷,需要个稳当的、能给他壮胆儿的男人。”
沈玉梅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声音别抖:“苏医生,我懂。
为了乐乐,我…我愿意学,愿意改。
钱不是问题,找最好的大夫都行…”王桂英却像是被一座山压住了,脸上又是茫然又是怕:“学…学啥?
我都这把年纪了…大字不识几个…我…我咋学得会那些…” 她本能地抗拒着这陌生的要求。
“学不会也得硬着头皮学!”
沈玉梅忍不住了,声音又急又冲,“难道你想看着乐乐一辈子毁了?
像他…”后面那个名字,她硬生生咽了回去,眼神却像刀子。
“你!”
王桂英的火气腾地又上来了。
“好了!”
社工林薇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强硬地插进来,“苏医生的话,说得够明白了。
这不是你们想不想、愿不愿的事儿!
乐乐现在这样子,法院马上就得判!
苏医生这份东西,就是法院看的最重的依据!
不管最后乐乐跟谁过,”她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两人脸上,“你们俩,必须去上家长课!
学怎么带孩子!
乐乐,必须跟着苏医生做这个长期治疗!
没得商量!
这是法律定的!
更是乐乐这孩子…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、长大的唯一指望!”
死一样的寂静。
王桂英瘫在椅子上,眼神发首,好像魂儿都没了。
沈玉梅死死咬着嘴唇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。
陈国栋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,头埋得更低了。
“笃笃。”
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窒息。
一个年轻保育员探头进来,小声说:“苏医生,林社工,乐乐…他自个儿从屋里出来了,在走廊那头…趴窗户那儿看了半天了,一动不动的…”屋里的人都是一愣,下意识地都扭头看向会议室的窗户。
窗外,雨洗过的天空灰蓝灰蓝的。
一只小麻雀,灰扑扑的,羽毛还有点湿,正蹦跶在窗台上。
它灵活地抖抖翅膀,甩甩小脑袋,歪着头,黑豆似的小眼睛正好奇地瞅着屋里这群愁云惨雾的大人。
而在走廊的尽头,窗玻璃前,那个小小的身影——乐乐,不知何时悄悄离开了房间。
他就那么安静地站着,隔着一段距离,看着那只在窗台上跳跃、梳理羽毛的小麻雀。
他怀里还紧紧搂着那个旧布偶熊,小脸苍白,眼神里还残留着惊惧过后的疲惫和空洞,但此刻,那空洞的深处,似乎有了一点点微弱的光。
他的目光,专注地跟着麻雀——它低头啄啄羽毛,警觉地转转脑袋,又轻盈地跳开一点…他没笑,没出声,身体还有点僵硬。
但他就那么站着,看着。
这是自从那个天塌地陷的雨夜之后,第一次,他这么安静、这么长久地,把目光投向外面的世界,落在一个小小的、活生生的东西上。
苏明看着这一幕,一首紧锁的眉头,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丝。
她对保育员轻轻点了点头,示意别去惊动他。
窗台上,是蹦跳的生命;窗内,是凝视的孩童。
那份宣告着前路艰难的评估报告,沉重地躺在桌上。
而此刻,那只偶然停留的麻雀和乐乐专注的目光,就像阴霾裂开的一道细缝里,漏下的一缕微光。
虽然弱,却那么固执地亮着。
余震的轰鸣还在骨头缝里回响,废墟的烟尘也没散尽,但就在这沉重的寂静里,一颗种子,己经悄悄落进了裂缝深处,等待着破土的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