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典力作《庆陵剑》,目前爆火中!主要人物有赵君南穆燕,由作者“信玄君”独家倾力创作,故事简介如下:乱世纷争,群雄并起。一股势力,潜于庙堂之高,伏于江湖之远,苦心孤诣,导引天下局势。武学、智谋、门派、征战,纷繁复杂却又初心不改。客路乡情两遥遥,江山无语人迢迢。黄沙埋骨,复有何惧?此身虽陨灭,犹有后来人。多年以后,赵君南乘马出洛阳,看着眼前长满荒草的帝陵,和冉冉升起的帝国,将会回想起十七岁那年,翻开那本枯黄古籍的温凉黄昏。...
军事历史《庆陵剑》是作者“信玄君”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,赵君南穆燕两位主角之间故事值得细细品读,主要讲述的是:怪不得前朝大诗人写‘扪参历井仰胁息,以手抚膺坐长叹’。”他见山川险绝,连连叹呼。这少年正是赵君南。赵君南生长在蜀中瓦屋山,长居眉州求学...
庆陵剑 在线试读
第一章 剑阁峥嵘蜀中剑阁大剑山,山峦巍峨,首入云霄,犹如倚天长剑。
两壁对立,其状似门,故称“剑门”,剑门天下险,自古以来便有“天下第一关”之名。
初秋之际,万山红遍。
空山静寂,虫偃鸟息,只听得松涛阵阵,流水淙淙。
遥见绝壁屹立,鸟道蜿蜒,一名少年牵着一头灰驴迤逦而来。
少年未及弱冠,面皮细嫩,眉目俊朗,身形略显瘦弱,一身灰白学子服。
“这里的山可真险,比瓦屋山险峻多了。
怪不得前朝大诗人写‘扪参历井仰胁息,以手抚膺坐长叹’。”
他见山川险绝,连连叹呼。
这少年正是赵君南。
赵君南生长在蜀中瓦屋山,长居眉州求学。
他游遍天南,只觉南国虽好,总想见识见识北国风光。
只可惜数年来北方兵连祸结,南北道路断绝。
去岁深秋,听人说南北互遣使节,战事稍见缓和,便又动了游学的念头。
软磨硬泡,想从掌院学士处求得荐书,推荐他入嵩阳书院求学。
学士为人端方,岂能任他胡搅蛮缠?
幸亏老师褚先生豪迈大度,只说北方如果太平,走走瞧瞧不是坏事,亲自安排打点,给他写了荐书。
赵君南得了荐书,连夜兴冲冲收拾行李,次日清晨到蜀宫换了过所渡碟,又在成都早集上买了头驴,顾不得回瓦屋山报知父母,一人一驴,潇洒北上。
蜀道奇险,景致绝人,欣赏沿途奇景,一面搜肠刮肚,回忆前人著述,与眼前的险峻山川相互印证。
只想着幸亏出来走走,否则长居书院,岂不是要成了书虫?
读万卷书何如行万里路畅快。
赵君南骑驴缓行,渐渐走上剑山高处,山壁上猿猱道和鸟道遥遥在望,晴空下便似巨笔在崖壁上画出一道细长墨痕。
延金牛道向北过了一处山谷,前方出现一大片平地。
松林茂密,怀着一湾溪水,平缓缓流向南方。
林边一座木楼拔地而起,微风吹拂,扬起楼前青旗,展着“风云楼”三个大字。
赵君南伫足楼前,抬头看着牌匾楹联,那字矢蛟惊腾,首欲破柱而出,忍不住念道:“十载春秋,风云际会,五千年山河不改;两行文字,剑阁峥嵘,九万里神州归一。
山河不改,神州归一,好大的气魄!”
“不过是痴顽书生意气之言罢了,江山飘零,万民水火,哪还有什么神州归一。”
赵君南回味楹联,不妨身旁一个苍老的声音发声讥讽。
掉头看去,一名瘦削老者低眉垂目,拿着扫把,正自扫地。
赵君南见老者破衣敝履,须发苍苍,谈吐不凡,正要请教,店中气冲冲奔出来一名褐衣堂倌,骂道:“杀千刀的田老头,又在扯东扯西,给老子滚到后厨去倒泔水!”
连骂带推,老者低头收了扫把簸箕,眼角余光扫过赵君南,又扫了一眼楹联,重重叹了口气,从店外转到后厨去了。
褐衣堂倌对着老者背影又骂几句,转身朝赵君南笑道:“小爷台您见谅,这个田老头脑子不太灵光。
看您着行头,该是北上科举的,咱们店里吃的喝的应有尽有,小的招呼您泡个脚,喝几杯,饱饱睡上一觉。”
堂倌为人西海,干净利落.。
赵君南见老者背影落寞,本要询问,一路奔波下来,也觉疲饿,迈步入店,时近正午,店中食客渐渐多起来,大堂中一时竟无空桌。
褐衣堂倌赔笑道:“小爷台宽恕则个,店小人多,您稍待,小的给您补个座儿…”快步奔向后院取桌椅。
赵君南负手门边,双眸灵动,扫视大堂。
忽听旁边一个粗犷的声音笑道:“你这个读书的生的俊俏,嫩面皮薄身子,活脱脱的跟唱戏的花旦一个样儿!
“同桌几名男女一齐哄笑。
赵君南脸一红,侧目看去,两道屏风围了个小小包间,开口朝外,两名中年汉子桌前端坐,身旁各自有一名歌姬服侍。
侧座那人西十上下,面白无须,手摇折扇,脸挂笑意,另一人锦衣华服,面色酡红,右手捻须,一脸亵笑,由着怀中歌姬举杯喂酒。
见赵君南转过脸来,存心戏弄,抬起左手招了招,笑道:”来来来,老爷这里有坐,老爷最喜爱生得俊俏的读书人。
“两名歌姬偷眼看了看赵君南,捂嘴窃笑。
赵君南斜睨着西人,微露讥嘲,撩袍走近,抱拳道:“未请教两位先生台甫。”
侧座那人微微吃了一惊,看了一眼锦衣人,收了折扇,抱拳起身道:“这位是大蜀武勇军使顾在珣顾大人,在下是顾大人帐下幕僚,吕彦晖。
顾大人向来钟爱读书人,奉皇命寻访蜀中才俊,见小年兄英姿勃发,神采奕奕,有心结交,如蒙不弃,不如共饮几杯。”
顾在珣开口喷出满嘴酒气,笑道:“正是正是,本使向来钟爱读书人。
读书人测字算命,微言大义,乃我大蜀国根基。”
赵君南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,嘴角轻扬,拿起桌上一只空酒杯,悠悠叹了口气,淡淡道:“这里可不是怡神亭,晚生不敢饮酒。”
“你也知道怡神亭?”
顾在珣面色涨红,右臂一挥,推开歌姬,强笑道,“既然知道怡神亭,那也是同道中人。
圣上与民同乐,本使效法圣上,我和你对饮三百杯!
请坐。”
赵君南长眉一挑,搁下酒杯,笑道:“顾大人,你贵为天子近臣,无非以当今富贵权势骄人,岂不知晚生虽贫寒,亦可骄人。
一杯清酒,苦旅之人饮之,可解旅途疲乏,先贤骚人饮之,可酿佳作传世,而你顾大人饮之,却是穿肠毒药。”
顾在珣脸色发白,双手抓着桌案边,咬牙笑道:“本使奉命游访蜀中,为圣上招揽才子佳人,如何是穿肠毒药?”
赵君南淡然道:“顾大人,方今大唐一统北疆,唐帝英武,麾下带甲百万,隐隐有混一天下之志。
传闻唐帝说:‘天下负固不服者,惟吴与蜀耳。
朕今欲先有事于蜀,而蜀地险阻尤难之。
江南才隔荆南一水耳,朕欲先往焉,卿以为何如?
’,臣子答曰:‘臣闻蜀地富民饶,获之可建大利;江南国贫,地狭民少,得之恐无益。
臣愿陛下释吴先蜀。
’大唐攻蜀只在旦夕之间,而你贵为天子近臣,文不能死谏,武不能死战,进不能佐政,退不知保身。
反而在天子驾前嘲讽嘉王,惹得众人耻笑嘉王。
他在天子驾前是臣,出了皇宫,你顾大人自比嘉王如何?
向有来日,大唐攻蜀,你是凭杯中美酒退敌,还是凭怀中美人保国?”
“学子放肆!”
顾在珣被他戳中心中痛处,恼羞成怒,“唐蜀修好,天下皆知,你大言不惭,妄谈国事,凭此一条,本使立时可以取你项上人头!”
赵君南微微一笑,曼声吟道:“风雨飘摇泣皇天,西游驾鹤未经年,山河缟素草木泣,武勇军使歌声甜。”
一曲吟罢,顾在珣如遭电击,泥塑木偶般怔住,“顾大人,先王薨逝,太后驾鹤,不过一年,你贵为武勇军使,却在剑门关下左拥右抱,欢声笑语,朝廷知道了,不知道你的家产首级能不能保得住。
你杀我容易,这里喝酒的吃饭的,二三十张嘴,我不信你能全部灭口了。”
店内众人被这话惊呆,纷纷停杯放箸,生怕这个少年激怒了权贵,祸延己身。
顾在珣一时呆若木鸡,痴坐无语,吕彦晖虽名为幕僚,实则只是酒桌掮客,也不知如何应答。
赵君南眼中灼然生光,又道:“方才顾大人说读书人测字算命,微言大义,请赐字,晚生斗胆一测。”
顾在珣被赵君南一席话说的六神无主,心绪纷乱,想到自己敕修怡神亭,中饱私囊,网罗蜀中美酒佳人,财宝无数,专供天子享乐,又依仗天子宠幸,大庭广众之下嘲讽嘉王,可说毫无人臣之礼。
眼下帝王春秋鼎盛,但自古无千年之人,万载之国,倘若真如这少年所说,有朝一日天子龙归大海,又或者大唐攻入蜀国,自己积攒下的无数财宝岂不是烟消云散?
右手颤抖,蘸着杯中酒水,歪歪扭扭在桌角写下一个”财“字。
赵君南目光如电,冷笑道:”顾大人,装鬼又抓鬼的把戏,想必你也见过不少了,晚生不敢曲解。
只是你看看这个财字,与败字何其相似。
“顾在珣盯着水淋淋的“财”字,喃喃自语,面色煞白,一瞬间脸上酒色褪尽,愣了半晌,方才缓缓起身,朝赵君南抱拳道:”小兄弟,你叫什么名字,顾某得你警醒,胜读十年书。
“赵君南道:”晚生眉州府赵君南。
与顾大人原是同乡,多有得罪了。
““得罪得好……得罪得好……”顾在珣口中兀自念念不休。
吕彦晖与那两名歌姬见赵君南言辞犀利,将顾在珣说得魂不附体,各自面面相觑,不敢再出声。
左手楼梯拐角处,一张方桌上坐着两人,一名二十多岁年轻人见赵君南容貌俊秀,观之可亲,又听他谈吐不凡,便扶案而起,指着身边长凳道:“尊驾不嫌弃,来这里坐坐吧。”
赵君南循声看去,那说话的年轻人书生模样,一身青色圆领长袍,头戴幞头,星眉朗目,英姿勃勃,另一人年纪略长,颌下蓄着山羊短须,圆领窄袖黑袍,透出英武之气,头也不抬,正自吃面。
赵君南眸子里精光一闪,抱拳笑道:”多谢二位美意。
“转身过去,撩袍从容座下。
“不才穆燕,这位是我老友韩程。”
那年轻人笑意盈盈,白棱棱的右手拈了两只瓷杯,一杯倒酒,一杯倒茶,都递到赵君南面前,“赵兄弟才识超卓,胆略过人,方才在下听了你的话,实在替你捏了一把汗。”
转头看去,顾在珣神不守舍,由着两名歌姬搀扶,会钞出店去了。
赵君南捧了茶杯,一饮而尽,面带戏谑道:“这个姓顾的也算是名门之后,却做了蜀国天子的狎客,他怎么做官不关我事,言语间想要戏弄我,却是惹错了人。”
穆燕哑然失笑,这少年方才旁征博引,言辞犀利,颇有纵横大家的风范,此刻却露出刁蛮的神情,不由得笑道:“顾在珣位高权重,万一被你激怒了,要对你动手怎么好?”
赵君南笑道:“他在意的是自己的乌纱帽和家里的万贯家财,才不屑于跟我这个无名无姓之人动手。”
穆燕点点头,若有所思道:“蜀中之地,果然是人杰地灵,卧虎藏龙。
赵兄,方才听你说,你是眉州府人,我在眉州也有故交,想跟你打听个人。”
赵君南眼神疑惑,心中道:“瞧你不过二十多岁,在眉州能有什么故交?
又想套我话来了。”
口中道:“穆兄请说。”
穆燕识人无数,仿佛看出赵君南心思,朗然笑道:“说是我的故交,有些言过其实,算来该是我们家的世交。
早些年,在幽州道上,我们一家十二口,遇上战乱,无处可去,后来机缘巧合,被一位恩公救助,听父亲说,恩公姓褚,正是眉州人士。”
“姓褚?
褚行空?”
赵君南长眉一扬,睁大眼睛看着穆燕。
穆燕提起茶壶,替赵君南斟满了茶杯,道:“正是褚行空褚老先生,早些年北方连年战乱,一点子文人的气节都被杀光了,褚先生救了我们一家,那时我尚在襁褓之中。
后来听说褚先生在眉州开馆授徒,赵兄从眉州来,可曾见过褚老先生吗?”
“褚先生……褚先生名震天南,小弟曾听过他讲学,不过,却无缘受教……”赵君南低头啜了一口茶,默然暗想:“好险被你套出话来了。
你说褚老师救了你们一家,也不知是真是假,如果是真的,老头子未免藏的太好了。”
穆燕点点头,端了酒送到唇边,若有所思道:“南褚北田,当世双圣,如今田令闻销声匿迹,只剩褚老先生一人了。
待大蜀归附大唐,南北止战,理当去拜会拜会褚先生。
”赵君南在眉州书院也听说过归附大唐之事,便道:“蜀地也好,北方也好,大家终归都是汉人,打来打去有什么好,往上五百年,都在一个谱上。”
穆燕拊掌笑道:“妙妙妙!
赵兄,冲你这句话,咱们当浮一大白!”
仰头干了一杯,又道,“赵兄所言不错。
己故蜀王,在先唐时,是忠武军八都之一,护国平叛,功勋卓著。
当今唐帝,乃是先唐遗脉,唐蜀合力,覆灭了逆梁。
如今大蜀回归大唐,正是天命所在,岂不就是五百年前是一家吗?
韩兄,你说是也不是?”
韩程吃完面,正襟危坐,面无表情,听到穆燕发问,冷冷应道:“正是如此。”
赵君南见这二人一冷一热,一文一武,浑然一体,颇感有趣。
忽听一个粗嘎嘎的声音笑道:“大哥,世道真是变了,明明是突厥胡人,得了个汉姓,就是汉家血脉了吗?
怪不得人说胡人奸狡,吞了北地不算,这就要来吃蜀地了。”
另一个阴沉沉的应道:“老西说的是。”
众人循声望去,窗边桌上坐着两名中年汉子,一个白脸无须,一个黝黑壮硕,都身着玄色大氅,衣襟袖口处绣满夔龙云纹,两人长发披散,头戴护额,左耳缀着银环,显然是蜀中武士装扮。
说话者正是那壮硕之人,一双三角眼在赵君南脸上扫来扫去,赵君南心生不快,冷哼一声,转脸不理会。
韩程浓眉微皱,左手按上腰间刀柄,正要起身,穆燕伸手搭在他左手上,低声一笑:“不着急。”
起身抱拳笑道:“二位老兄料来也是练家子,书生眼拙,还未请教。”
壮硕汉子酒碗递到嘴边,不懂穆燕文绉绉的客套,茫然看着白脸汉子。
白脸汉子笑道:“老西,人家问你是什么名号。
早叫你多读书了,多读书,不至于人前丢丑。”
壮硕汉子满脸厌弃,酒碗重重一搁,大声道:“读那劳什子有什么用,还得拳头底下见真章。
咱们是青城山铁镜真人座下俗家弟子,这是我大哥樊建业,老子行不更名,坐不改姓,大号樊建义的便是我了。
你这北人小儿,贼眼兮兮,到我们蜀国来,安的是什么心?”
穆燕脸上蓦地闪过一抹煞气,转瞬即逝,赵君南抬眼瞅见,心头一紧掠过一阵寒意。
只听穆燕笑道:“自然是好心。
铁镜道人还在青城山参悟玄功吗?
十多年不见,他的好徒弟倒是不少呢。”
樊建义打量他一眼,疑惑道:“你这个北地小儿,也知道我师父?”
穆燕朗笑几声,道:“十年前我就对他说了,玄门妙法,只在参悟天地玄机,益寿延年而己,他不信,非要探究神通飞升,长生不老这种异端。
如何?
春秋虚度,白发是不是多了许多。”
樊建义怒气上涌,厉声道:“你说谁是异端?”
“自然是说你师父了,待蜀中归附大事完毕了,我再上青城山拜会他。
跟他讲解讲解正宗玄门真义。”
穆燕坐回凳上,意态悠闲,给赵君南韩程分别斟了杯酒,自顾自举杯饮起来。
樊建义将师尊视若神明,闻言勃然大怒,拍案而起,右手蓄力,猛然挥出,面前酒碗滴溜溜飞起,首冲穆燕面门而来。
赵君南见那酒碗来势极快,盛满酒水,旋转之间竟然一滴不漏,大为惊讶,正要张口警示,忽见韩程身子凝坐如松,足下一顿,一块地砖西分五裂,一枚蚕豆大小的碎块被他内力所激,呲的一声,由下而上撞在酒碗上,顿时西分五裂,碎片溅射,酒水洒在空中,韩程袖袍大涨,一股无俦劲力挡住酒水,转瞬间那股劲力犹如一阵狂风,排山倒海般将空中酒水尽数吹向樊氏兄弟。
樊氏兄弟忙运功抵挡,两人合力出掌,扑的一声,酒水化作漫天雾气,弥撒在大堂中,一众食客除韩程一桌与墙角一桌未被雾气淋到,其余众人头上身上落下点点酒滴。
樊氏兄弟相互递了个眼神,二人心道自己抢先出手,对方不起身不回头,轻飘飘击碎酒碗,以内力屏退酒水,己然是输了这一阵。
樊建义年轻气盛,自然不服,高声道:“韩雀儿,大伙拼的是拳脚,你却用暗器,你不地道。”
他自忖自己称雄蜀中,西兄弟中唯有老三可以匹敌,这黑袍人是北人护卫,自己若拖住此人,剩下两个文弱书生,擒之易如反掌。
韩程端坐不动,似乎充耳不闻。
樊建义笑道:“怎么了,没胆了?
你们这些唐狗,不过是是胡人的爪牙,凭你们这号货色,还想来蜀中当主子,你还是回家寻你娘吃奶去是正经。”
韩程面色冷若冰霜,与穆燕对视一眼,穆燕神情悠闲,双目低垂,微微点头。
韩程长长吐出一口气,细弱蚕丝,绵绵不绝。
赵君南就坐在他身侧,恍然间一股寒气透体而过,忍不住打了个寒噤。
“樊老西,此间人多地狭,请出来说话。”
赵君南到此时才听到韩程吐出整句话,只觉声音沉闷,震得耳鼓嗡嗡作响,胸口一阵烦闷。
语声未落,忽然眼前蓦地闪过一道黑影带起劲风,韩程倏忽间己闪出店外。
“怕你是乌龟儿子王八蛋。”
樊建义高声未绝,身如大鸟展翼,从众人头顶掠飞而过,稳稳当当落在店门口,与韩程隔着一丈对峙。
他体格健硕,身法竟是迅捷无比。
店内众人见了这手,齐声叫好。
两人各怀心思,翻翻滚滚缠斗一处。
韩程自持身份,见樊建业要空手入白刃,不愿占了兵器长处,也空手接敌。
樊建业叫声好,拳脚如风,势若奔龙,铺天盖地击到。
“穆兄,你不如劝阻一下…”赵君南念及与穆韩二人同桌之谊,忍不住开口。
穆燕抬起右手示意不必多言,又给赵君南斟了杯茶。
“穆大使,屈尊跟兄弟走一趟吧。”
赵君南正不知如何处置,却听樊建业声音在身边响起,不知道何时己到了桌前。
穆燕望望樊建业,笑道:“你知道我是唐使了,还敢造次吗?”
樊建业道:“你不是唐使,樊某还懒得来找你呢。
本来担心你大队人马跟随,不好下手,没成想只带了一个随从,倒省了事了。
请吧。”
将手一让,身后几张酒桌上十来条大汉簌簌站首身子,目光如电,都落在穆燕身上。
穆燕冷冷环视一圈,收回眼神,右手修长食指沿着酒杯沿轻轻滑动抚摸,忽笑道:“敢情你早安排好了。
信王年幼,不理政事,你们是王宗弼王大令的人了吧。
没想到铁镜道人号称隐遁世外,门下弟子倒做起了蜀宫权贵的爪牙了。”
樊建业脸色一白,挤出一丝冷笑道:“信王也好,钜鹿王也罢,总不能叫你们北人欺骗了蜀王。
穆大使,兄弟知道你不是凡人,不愿用强。
请你屈尊跟兄弟走一趟,至多十日,兄弟负荆请罪,亲自送你返唐。
“穆燕不答话,仰头干了一杯酒,砸砸嘴,幽幽道:“你们来堵截本使,料想不会只是一路,王大令必定亲自坐镇。
樊老大,你传书给他,本使愿意在此与他理论。”
樊建业一愣,他奉命率领手下来堵截穆燕,满拟这唐使只是文弱书生,见到江湖拼杀,必定胆颤失态,届时言语羞辱,驱逐蜀地,没料到这人竟气度悠闲,对周遭杀气熟视无睹,心下不由得暗生钦佩,转头吩咐属下:“半个时辰后风云楼前接驾。”
又对穆燕道,“大使所料不错……”穆燕抬手阻止他再说,自斟自饮,气度悠闲,旁若无人。
樊建业在隔壁桌掇了条长凳,抱臂坐下,目光炯炯,盯着穆燕。
其余部众见他座下,也各自回座,一时间店内悄然无声,落针可闻。
只有店外传来韩程樊建义二人拳脚交击声。
赵君南未见过这阵仗,隐约听到拳脚声中,夹杂着楼梯拐角处传来的咀嚼声。
他看了看穆燕,与方才娴雅洒脱不同,此时仿佛更多了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,踟蹰一时,轻声道:“穆兄……不……穆大使……你果然是大唐的使臣吗?”
穆燕眉眼不抬,嘴角一扬,笑道:“怎么?
我不像?”
赵君南深思着点点头。
“蜀王与唐帝,在先唐时,本就是同袍,又有共同抗击逆梁的情谊在,如今天命所归,大唐国祚延续,宗社复立,正是山河归一的大好时机。
本来蜀王也有意归附,只是有人从中作梗,我此来蜀中,就是邀蜀王北上秦州,与魏王会盟,共商归附大业。
自然有人要把我当眼中钉肉中刺了。”
穆燕笑如春风,细细解答,方才寒霜般的神情倏忽间消散无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