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少明白鸪灵是现代言情《一维沧桑》中的主要人物,梗概:“你若喜欢,下次见面送你一个。”白鸪灵手里的动作微顿。片刻后她放下筷子问,“你叫什么。”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:“伊少明。”“伊少明……”这时陈晓文的脑袋又在帘后冒出来,“老大,笔录信息都办好了,我们是不是能回家了?”白鸪灵起身朝帐外走,“那我们不打...

《一维沧桑》精彩章节试读
那是一个寒霜飘雪的冬天。我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狐狸。
在不怎么温暖的卧房内,站在床边的那个长相平庸的人是我的父亲。站在父亲面前的那个流泪的女人是我的母亲。
不知他们说了什么,父亲欲扇母亲一个耳光,但终究没能下得去手。
也不知为何,父亲转而粗暴地抓着我的尾巴,在山林间狂奔不已,太阳落山时我们停在了木族的某个山庄。
父亲好似是来寻仇的,烈火从他掌里飞射而出,烧着一间草屋。
一只浑身冒着火的狐狸从窗口跳出来,就地打了几个滚,朝这边瞄一眼便开始狼狈逃窜。
父亲始终抓着我不放,我倒也没挣扎。当初不晓得,我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只被火熏得焦黑的棕毛狐狸头也不回的逃命。后来才明白,那是我和亲生父亲见的第一面。
往后我无论如何都没能得知他的名字。这滑稽的一幕,也就成为我们父子此生相见的唯一证明。
我的亲生父亲明明看到我了,却没有对我说一句话。而我以为的亲生父亲,将我扔在了大火下。
都走了……
雪很快融化,我越来越冷。
许是上天垂怜,让我用尽一个冬天,找到了回去的路。
我回到了那个不怎么温暖的房子,却怎么也瞧不见我的母亲。父亲他闭门谢客了一段时间,我埋伏在草里。等到他打开房门,天光正好。伊凡刚走下台阶 ,我就猛然扑在他脚边,抱住他的脚踝就开始唰唰掉眼泪。
哭声很大,因为我忍了好久 。
兴许是看到我委屈地哽咽抽搐,伊凡心软了。
伊凡后来跟我说,他本觉得是我的出现让他的幸福毁于一旦。其实我们都明白,我们谁也没错,错的是那个对我不管不顾的女人。
我们一个可怜一个可笑 ,很难不同病相怜。
“以后你就叫伊少明吧。希望你永远年少 ,一生明朗。”
少明,少明。这也许就是我少年时期很少见到明光的原因吧。
伊凡给我喂了两年奶粉三年米粮。我六岁那年,从别人口中得知伊凡并非神兽。对此,他的解释是这样的,“你母亲找了只狐狸然后又嫁给我,生下你之后她得了一场大病,忘了许多事,才没要你。”
伊凡有所隐瞒,些许捏造,这些我都知道。
当晚我一夜无眠,第二天早上同伊凡作别。
“我想出去闯荡一圈,找找日后的路,顺便看看五湖四海 。”
“你仙体还未练成,此路诸多凶险,保重 。”
“你也是,早点走出来 ,重新给自己找个家吧。”
出行第一年我被捕兽夹夹过 ,和各种神灵兽拜过把子。偶尔能饱餐一顿,但风餐露宿打打杀杀总归是常态 。实话说要不是觉得我留在伊凡身边太碍眼了 ,谁想出来过这种苦日子。
那四年我在底层生活里摸爬滚打 ,也算混过来了。
某天我听一群地痞流氓说到沙州美女。这些年我的足迹遍布各大州,唯独没有踏入过土族边境。狐狸是没有好奇心的,单纯闲得慌,所以我尾随他们去了边境。
土族边境多雨水,成年老树高达百米,有五人合抱之粗。那里的树千奇百怪,我走着走着就迷了路。
在绝境之下,我恍然看到一个不出气的小女孩。她的年龄好像比我还小那么几岁。开始我一度以为这位好看的仙子已经仙逝。出于同情给她上了三炷“香”,还殷勤地叩拜了三下。没想到我刚走不远她就活了过来。
我见她起身,施法将三根枯枝捋起,她右手一撺,枯枝碎成粉末随风散去。随后她抻了抻裙摆,便踏上归程。
落叶生脆,无人清扫累成厚厚的一层,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。
我的脚步声被她听见,她被我吓了一大跳,瞬间打起精神。
“谁在那儿?”
她腰背挺直的立在原地,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灌木,随时准备迎击。
我这才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。我抖落身上的残枝树叶,冲她呜叫了几声便缓缓靠近。
她盯着我出了神,兴许……是被我这只棕毛狐狸迷住了双眼。
她走及我身边 ,微微弯腰 ,倾身摸了摸我消瘦的脸庞。因她生的太过好看,我连忙讨好似的冲她撒娇。
她提裙坐在地上 ,随即哼起了一首歌谣,“你把湖水注入我的眼睛,又把樱桃喂进我的嘴里,这里的一切自然纯净,没有人愿意离开你……”
我仰躺在地上,两条瘦骨如柴的前腿拱住她纤细的手腕。
这天下午的天气不温不火 ,静谧得仿佛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活物。她好似爱上了这场惊喜的邂逅,所以才不厌其烦的将歌谣唱了一遍又一遍。
天色愈晚,月夜降临。这时福地里栖息的灵兽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,就连那略带凄寒的喧闹声也消失得彻彻底底,林深处空气里洋溢着温柔,白鸪灵将我抱进怀里,掩盖不住终于露出了自己的贪心 。
“你愿意做我的灵宠吗?”
我没有说话,假装很有灵性的点了点头。
于是她就将我抱回到了千寻殿……千寻殿!
难不成她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那位曦月第一美人!
我今天走了什么狗屎运,竟然被她包养了!?
“以后就叫你毛球吧。”
毛球?我不是很乐意呢。可惜没办法,开口告诉她我叫什么有些不礼貌。
就这样,我们相拥着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,一夜无梦。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活活饿醒的。
她早有预料般,叫来一个人。“莹香,你去准备些吃的来。”
莹香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姑娘,只见她盯着我,眼球睁得快要掉出来。
“族长……你这是……”
她不假思索回答:“新养的灵宠,毛球。”我无比配合地朝莹香挥了挥前爪。
莹香沉默良久,索性下去准备吃食去了。
吃过饭 ,主人正坐在床上习书,我毫无声息的靠近,忽的跳上桌,一张尖尖的脸夹在她打开的那张书页间,两只前爪趴在书上,微微扬起嘴角。
她不以为然的合上书,我的脑袋骤然被夹住,吱哇乱叫了一通,方一脸委屈的瞧向肇事者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一天比一天顽皮,她却一天比一天沉默。
那天晚上,我从主人很宝贝的箱子里叼出来一个玉镯。她终于对我露出一个像样的表情。
“ 你怎么动我东西!?”
我挠了挠耳朵,叼着它就跑。她面色凝重地追赶着我。
“毛球!站住……把手镯还我!”
沙洲泥沙遍布,偏偏我在石阶上滚了下去,随之而响的是“嘭!”的一声,玉镯哪里还是玉镯,已经碎成几块残片。
“……”
我看见她丝毫不顾形象地扑向碎玉,无措地张了张口,一句“对不起”呼之欲出。
她猛地朝我看过来,眼眶红得吓人,我顿时愣住了。自从被她收养以来 ,我从未见过她有任何大的情绪波动 。
“滚开 !”她一双眼红得发紫 ,两手死死握着碎玉 ,鲜血瞬间染红了泥沙 。“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。”
这时的我已经知错,前脚欲迈上前去 ,终是没有底气 ,遂转身离去 。
我敢发誓,这三个月是我度过最愉快的日子。可惜,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被急匆匆的赶了出来。
后来我修成人形,成为稀有的神级,但没有人知道我是从前那个神兽,除了我的新主人——火族族长陈陌
我开始为他办事,为他分忧。渐渐的,我成为他最得力的心腹。
他有两个儿子。一个在战乱中失去右眼,被仇敌下毒,味觉失灵。一个从小娇生惯养,连兵器都认不明白,从未上过战场。
“兮宁,来无嚣殿。”我收到主人的灵讯,立马去到无嚣殿。
“主人。”
“近几年来,路氏一族挑拨不断,我族局势可谓是内忧外患,这么下去不是办法,孤且封你为火族大将军,镇守边疆,你意下如何。”
我仔细一想,我现在干的事儿也不过是镇守边疆,主人何苦再封我一个大将军当当,显然没那么简单。
“恐怕不止是镇压边境吧。”
“没错。孤还要你操练士兵,另,晓文年纪也大了,文不成武不就的,孤想让你带他上战场磨练磨练。”
“啊???”
我心想这不是要我的狗命吗。万一陈晓文有个三长两短的,叫我怎么好意思活着回来。
“当然不是现在,你年轻有为,短短三年便修成神级,我儿愚笨,待他修为五千,孤方可放心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不觉春夏秋冬已轮换了九次,陈晓文不负众望,终于够格上战场杀敌。
现世安稳依旧遥远 ,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,我想 ,真正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。
陈陌:“熔城东北边有一匪窝潜藏很久了,专门捉拿过路的土族人,人质多为惨死,我命你们速去铲除后患。”
“是!”
边境
陈晓文:“我爸也真是,出门打仗连个地形图都不给。”
我道:“别显白自己很专业的样子了,赶紧安营扎寨,天黑前我们去探探路。小心别打草惊蛇。”
三天后
“老大,他们的城不是一般的大,我们就这点人怎么打啊。”
“管不了那么多了,我们的余粮已经见底,今夜怎么说也得先攻他一波,看他们到底有多少兵。”
“听老大的。”
……
夜黑风高 ,我藏身树后 ,远看前方城楼上有小几十个守卫在摸鱼 ,便示意将士们悄悄潜近。
他们倒也聪明 ,城周围的树木都被人砍去 ,很快我们便无处遁形。城门大开 ,不时冲出数不尽的土匪 。我在前冲锋陷阵,运法强杀。将士们紧随我身后 ,谁料城门外顿时升起一个巨大的屏障。
陈晓文:“老大!他们有御火的法器,这样打我们太吃亏了,要不先撤吧!”
“不行,我们既然已经攻上来了 ,人质就等不到明天。你们撑住!我去引爆法器。”
就在我飞身上墙时,头顶凭空出现了数个金黄色的法盾。
“什么情况!老大?”
大家全都一头雾水,纷纷停手。
我一个翻身落回地面。仿佛有所感应般,朝月亮悬着的方向看去。
无数金色的旋刀破空而坠。天被刀光照得雪亮。而我就安静地盯着那个施法的姑娘,目不转睛,直到看清那皮囊包裹之下的本体。
我知道,她的法力迅速消耗着,眼看就要灵滞。我扯着嗓子在“唰唰”飞刀落地的犀利声中冲自己人喊道,“防御!”
百号人反应过来,纷纷施法加盾。
她终于能周转一些灵力。
城墙上的敌人见势不好果断地带着身负重伤的兄弟们逃了。
天空暗下来的瞬间,劫后余生的士兵不约而同抬头看天。
闪着银光的月亮前有一个人影正轻缓飘落。因为太高了,所以那个人好像下坠得很慢。大家惊魂未定,又被这种前所未见的神仙场面震撼,仿佛被人施法定在原地。
我第一个反应过来。
还好我轻功了得,飞离了城门。在深林上空款款接住了她,我的前主人——白鸪灵
是的,我知道她叫什么了。
落地后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仍然不适,她无力的摊靠在我的怀里,闷咳了几声,红色的血珠顺着她的嘴角流下,直到流致婉丽的下颚骨。
我眉头紧锁,给她渡了灵力,试探性地唤道,“姑娘?”
白鸪灵:“谢……”
她抬手抹去血迹后便晕了过去。
我不禁轻笑一声,重新将她打横抱起。
城门前
莹香顺利带出十二个人质,手下们身上都挂上不同程度的伤,但她们根本无暇顾及。
因为她们的族长失联了 。
蚕音焦急道,“我们分头去找吧……”
这时我朝她们远远走去。
“莹姐,那人怀里抱着的……好像是我们族长。”
众人把白鸪灵从我身上夺回手中,全身上下打量了她一遍,瞧完还不忘施法给她换个模样。
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群女人团团包围起来质问。而且我一度怀疑她们每个人的脸都是假的。
“你什么人?”
“我们族 ,呃她怎么晕倒了?”
我刚动嘴,奈何她们人多势众不给我丝毫解释的机会。
“你们怎么遇见的?”
“你知道她什么人吗?”
“你对她有什么企图?”
“……”
问题逐渐跑偏,莹香看不下去 ,伸手打住 :“停!让他说。”
我拿出自己的令牌,款款道:“我是火族将军,火族族长特意派遣我们剿匪的,这位姑娘施法干脆,助了我们一臂之力。可不知为何她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……”
莹香见我一本正经人畜无害的样子 ,反而更加疑惑 :“不劳费心。”
我执着道,“我们营地的医师医术了得,不若让他给姑娘看看。”
莹香不留情面道,“你说的真假有待考证,这件事跟你没关系。”说完抱过白鸪灵转身便要走。
这时进城解救人质的士卫们搜寻无果出来了。
陈晓文走到我身边,“老大,她们……”
此刻我只想赶紧洗白自己,“不重要,你快说事!”
“人质都不见了。我们捉到几个混混,随时待命!”
“好好好你们听见了吧,我们真是来剿匪的。”
蚕音等人环视一周,看到扣押上来的土匪才肯相信。
“不管怎么说姑娘晕倒也有我们的责任,而且这片区域无人管辖,想必还有很多匪窝。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跟随我们回营治疗修养,我们再派人护送你们回到边境。”
莹香:“真的不用了,你们说的人质我们已经放走了,她现在需要回族治疗,就不多留了……”
陈晓文,“啊?!”
莹香:“……有什么问题吗?”
“你们把人质放了,那笔录怎么办。”
莹香正色道,“需要我们配合找回人质吗?”
这话明显是客气话,陈晓文却一本正经道:“需要。”
莹香脸都臭了。要不是他身份不一般,她才不给这么多脸面。
我赶忙打圆场,“劳烦各位姐姐了。”
良久后,莹香妥协,“不用看病,我们找到人质就走。”
我满口答应着。
莹香等人走在前面,我左手背后,给陈晓文比了个六。
陈晓文猜我的心思快三年了,一猜一个准,干脆直接戳破我,“瞎操心吧你就……”
法力消耗再大也不能一刻即空。灵滞吐血就很离谱。
说我瞎操心也好,多管闲事也罢。反正不弄清楚,我睡不着觉。
那个从前待我不薄 ,却薄情寡义的女人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……我势必要弄清楚。
军营设立在山脚。军旗在风里肆意飞扬,山间一片肃杀凄凉。几十个帐篷俨然排列成方,让人不寒而栗。
我还是不放心,死皮赖脸道,“来都来了,就让医师看看吧。”
莹香寸步不离守在白鸪灵身边,以防叫我“得逞”,特指派蚕音带队去找人了。
如此堤防倒叫人怀疑有什么。还有可能是她的身份特殊,警惕些也好。
白鸪灵迟迟未醒,看莹香不急不忙的样子,想必真的没有大碍。
我才放下心,一道声音在林里回响不止。
陈晓文那嗓门大得有千里传音的效果,在这种地方也不知道注意点。
“老大!跑了的土匪头子有下落了!”彼时一个圆不溜秋的脑袋探了进来,“兄弟们都准备出发就等你了,走不走?”
我看着莹香,眼神里写着就怕回来的时候人没了。陈晓文白眼儿都翻去了人间,没错 ,他头一次这么瞧不起我 。
我动了动口,半天没放出一个屁来。莹香叹了口气道,“人质找到前我们不会走。”
闻言我无声的自嘲,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到自己很可笑。
因我心里没底,这一趟可谓是快去快回。回到营中人质也被带来做了笔录。
我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神兽,刚脱下军装手才洗到一半陈晓文就冲入帐中,看得出来在尽力压低音调,“老大,恩人醒了!~”
营帐紧闭着 ,我理了理衣襟 ,出声道:“莹姑娘,我进来了!”
我在床板三米远处站定,开门见山道,“白姑娘身体可还有不适?”
我不知道的是,让人知晓身份对于她来说就挺不适。但她摇了摇头,好像觉得还不够,盯着我认真道,“有吃的吗?”
莹香:“……”咱不能回去吃吗?再说自己有多挑食心里没点儿数啊!
闻言我愣怔片刻,头一次嫌弃军营的伙食不好,还好我私自带了面条。
“有,姑娘稍等。”说完我就离开亲自下厨去了。
……
我撸起袖子,万分仔细地洗了下铁锅。看到白鸪灵掀帘走来直接抓着一袋面愣在当场。
白鸪灵扫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,就一眼便移开目光。
她双手环胸,淡淡问道,“你怎么知道我身份的?”
莹香她们定不会说,而她一路过来,那些人的神情一看就知道不晓得她是谁。
这个问题问的好。
在熔城皇家博物馆里,白鸪灵的画像并不难见。倘若她变成本体站在大众面前,十分之三的人都能认出来。
明是这样,我却偏要油嘴滑舌,“天底下,能好看到人心里面的,也就只有一位了吧。”
此话一出白鸪灵神情变得冷清,好像有些生气。虽然白鸪灵一向没什么表情,可我能明显感觉到气氛僵硬。
难道是嫌我看到她本体?
“不准说出去。”某位族长自小就喜欢保持一种神秘感。并且以为自己很成功,世上没有几个人知晓她的“真面目”。
只能说是防不胜防……一不小心 ,遇到了“故人” 。
面很快熟了,虽然是清汤寡水但至少比军营里的馒头强。
白鸪灵下颌支在抓筷子的手背上,嘴里慢慢咀嚼。
此时的我正在用杯子喝水,感到有一道视线快要将我盯穿。吞咽时喉结滚动都小心翼翼的。
我忍了一会儿,又忍了一会儿,她还真没完了!!
“怎么了,不好吃吗?”我没忍住打破了这个僵局。
白鸪灵回神,低头用筷子戳面。“没,杯子好看。”
“你若喜欢,下次见面送你一个。”
白鸪灵手里的动作微顿。片刻后她放下筷子问,“你叫什么。”
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:“伊少明。”
“伊少明……”
这时陈晓文的脑袋又在帘后冒出来,“老大,笔录信息都办好了,我们是不是能回家了?”
白鸪灵起身朝帐外走,“那我们不打扰了。”
我向前追了几步,“我带人护送你们回边境吧。”
白鸪灵直截了当,“不顺路,有缘再会……伊少明。”
被点到名字的我微笑着看向窗外人影消失的地方,片刻后转回头看见陈晓文一脸稀奇又嫌弃的看着我。
我的笑容戛然而止。
“诶我说老大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。你这眼光一般般啊。”
我冷哼一声。心想有本事你看到她的真容也这么说。
兴许是我的压迫感太强,陈晓文摸着后脑勺快速撤退了。
我娴熟的收拾好碗筷,和兄弟们回熔城复命。
入春了,熔城各处都在下雨,伴随着滚滚惊雷闪电,婆娑细雨点点都敲落在人们心中。
我坐在天台 ,双脚搭在桌沿晃荡着椅子 。忽然屏幕里出现一个身影 。
我忽地把脸凑近 ,再三确认了她的身份 。二话不说联通到总部 ,“报告 ,土族族长登临万石街。”
片刻后天台传送机传出一个沉闷的男声 ,“既然不是公事 ,你招待好就行 。”
街道守护使本身就是一个闲职 ,和军饷一样发不下工钱,可是管吃管住管水电,我一个神级人物 ,干城管丝毫不觉得屈才。
除非陈陌要我做什么艰巨的任务 ,不然我就乐意在此处苟且着 。
白鸪灵百无聊赖的在幻生石店里挑挑捡捡 。
店主下嘴唇翘得老高 ,心里始终压着一团火 。
这也不怪他 ,任谁店里来了个丑八怪乱看你的东西都不顺心 。
片刻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,烦躁道 ,“哎我说你都看了快半个钟头了到底买不买 !”
白鸪灵终于肯转到唤生石区。只是沙州的唤生石切的很大 ,最小的也是巴掌大小。冷不丁见着冰糖大小的石头 ……她一言难尽的用两根手指捏起一块红色的唤生石 细细端详起来。
“诶诶诶!那块石头贵的很 ,别给我玩坏了!”
白鸪灵施了点法看质量 ,在店主开始骂娘前先发制人 ,“你这唤生石小成这样 ,能唤生一只苍蝇?”
“你懂个屁 ,我这上等的好货,大了你买不起 !”
白鸪灵冷哼一声 ,随便扯了个麻袋就大把大把往里装 。
店主愣了一下 ,随即大吼 ,“喂喂喂你干什么 !抢劫啊?”
店主没什么见识 ,开店二十年没见过出手这么大的 ,吓得他先把店门锁住了 。
白鸪灵拖着半袋石头走到台秤前 。
“算账 。”
老板倾身拉开袋子粗略一看 。全是红色的 。
再重新打量白鸪灵,人傻钱多这个词仿佛为她量身定做。
“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。给你抹个零头 ,十万。”
白鸪灵没买过石头 ,但市场价她还是了解过的 ,隐隐觉得贵了许多 。可能各地价格有所出入。
就在她犹豫着掏钱的时候 ,我看不下去了,柜台边忽然冒出一个人影 ,吓得店主一个激灵跳起来 ,撞到身后的墙上。
我身子依着柜台怪笑 ,“呦 ,我们店主反应这么大,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。”
真是见了鬼了,平时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”的城管今天吃错药了竟然来管他的闲事 。
“红石卖得比紫石还贵,照你这么做生意,是真不怕遭天谴啊……”
我说完这句话,天公恰好打了声闷雷。
“四十九斤八两,按市场价给你算五十斤的 。”
我从兜里掏出率先数好的六万,食指一推,“六万,不多不少。”
说完我一手提着二十五公斤的石头一手拽着白鸪灵就破门而出。
白鸪灵:“……你多给了吧。”
我偏头看她,“不要在意这些细节。”
店外转眼间已是细雨蒙蒙。
我们破门而出后一阵凉风迎面袭来 。
白鸪灵身着单薄的绸缎 ,我幻化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正方体警报器递给她 ,“姑娘你好 ,我是熔城的城管。在熔城境内有任何需要,您都可以用它来找我 。”
白鸪灵转弄着手里的精密物件 ,眼神有一瞬的茫然 。
片刻后,她把这不会用的东西连同六万纸币塞进我的口袋 ,盯着我浅浅微笑道:“我就是来找你的 。”
在外人眼里 ,白鸪灵只是一个又矮又丑穿着破破烂烂的的小姑娘 。
可对于神级的我来说 ,看破这种幻术轻而易举 。在我的视角里 ,白鸪灵该多高多高 ,本身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。
我被盯了三秒便匆匆撇过头 ,不由自主地舔湿发干的唇缝,靠近白鸪灵的左手捋了捋飘柔的刘海 ,意在遮挡自己的侧脸 。
看到我这样,她兴致愈盛般 ,转了个角度和我面对面 ,凑近道 ,“明明认出来了为何要装 。”
“你是贵客 ,我当然得尊重你的意愿……”
说完我敏锐地回头看了眼店里 。
果不其然,店主拿着一个摄像头 对着我们 ,好像在现场直播 。
而那布满沙尘的玻璃上 ,映射着万石街无数大妈八卦的面孔。
光天化日 ,未知名女郎在公共场合调戏城管 ……着实眼球话题热度样样俱全 。
我好歹也算得上是个公众人物 ,此时此刻只想立马换脸 !
白鸪灵却还要添乱,揪住我的耳朵 ,强迫我低头和她四目相对。
某个少女心爆棚的大妈音色尖锐,“啊!亲了亲了!”
我无语住了 ……
这群人恐怕是有什么大病,看热闹不嫌事大就算了 ,冒雨堵在街上吃瓜 ,也不怕遭雷劈。
白鸪灵的鼻子近在咫尺,语调轻佻,“你不用装了,我原本就准备去军营找你呢。没想到我们挺有缘分~”
不时白鸪灵的后背雨线交错 ,肩上的白色布料黏上皮肤 。
我的视线一瞟而过 ,心道罪过,随即抓住白鸪灵的手转瞬消失在万石街街道。
……
天台安置着三个镜像检测仪 ,音色兼备 ,十分灵活 。
现下正中间的景象正是石店内 。隐约还能听到店外一众人的闲话 。
白鸪灵歪头朝屏幕一扬,需要我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我无话可说,手忙脚乱的将投影换成街景 。
我全程尬着在房间里找了一件青色外套递给白鸪灵 ,“没穿过的 。”
白鸪灵没和我计较,欣然接过披在身上。
屋内设施很完善 ,像是一个阁楼 。
整个房子只有一扇落地窗 ,墙角有一张小床 ,唯一隔开的房间是卫生间 ,客厅卧室厨房书台全都融为一体 。
这屋一看就住很久了。
“你住在这儿?”白鸪灵四下打量一眼 ,难以置信道 ,“这屋子不是用来住的吧 。”
我忽然不止一点后悔带她过来 ,姗姗地找容器接水。片刻后想到什么,又伸手从顶柜里拿了个小盒子。
白鸪灵就站在屏幕前,看着我在房间里过来过去。
我慢条斯理的拆着包装,想了这么久,我语气轻缓道,“吭 ……每天睁开眼就能上班,我觉得不错。而且……地方小好打理 ,水电都有上面管 ,不用多操心……”
睁眼即上岗这点白鸪灵深有体会 ,确实不错。
但她依然不解,“城管哪有当将领好啊……”
褪去包装,我手里拿着崭新的杯子,侧身靠在墙边 ,抱着胳膊等水开 ,“闲 ,我喜欢 。”
白鸪灵双目空洞的看向我,斩钉截铁地说:“我不信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我看人很准的,照上次见面来看,无论是你的气质还是体魄,都与此处格格不入。”
我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,她面无表情,又似乎泛着点儿青。
气氛霎时凝固。
“滴滴——”
水开了,我猛然回神,右手下意识的摸向脖梗,只扫了一下,便去洗杯子,握住水壶倒水。
我转过身时,一身轻快,好似方才的插曲只是一个错觉。
“一直都没问……”我拉开椅子,将烫手的杯子放在工作桌上,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。”
白鸪灵裹紧衣服 ,恢复喜色 ,“当然是没事才能来找你。”
“……”
我总觉得白鸪灵看上我了,而且我没有在自作多情。确有其事。
嗯。
房间里并未养花 ,一股花香悄然涌现 。并不浓烈 ,却好似有种强大的吸引力 ,弄得我一时神志不清 。
沙州女子最擅长的便是迷惑人的幻术 。
若说幻化身形样貌还能被看出破绽 ,那么散发迷香 ,就是浑然不觉的控制人的思想 。
只要操控者想让你做什么 ,就算与你的行为完全背道而驰 ,也绝对会不带丝毫犹豫地遵循她的意愿 。
白鸪灵走离原地 ,几步站定在我的面前。
她收敛起一度清冷 ,面上甜美的笑容便成了另一种蛊惑 。
“要跟我回去吗?我养你 。”
问法和当年相差无几 ,彼时已气场全开 ,不容拒绝 。
土族是禁男足的 。九年前白鸪灵不知我是神兽 ,更不晓得我的性别 ,那现在再说这种话 ,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。
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,声音轻得如同气音 ,“这算特殊对待吗?”
白鸪灵不置可否 ,声音也沉了下来 ,“伊少明 ,我要在沙州见到你 。”
我紧紧闭眼 ,捏着眉心使劲摆了下脑袋 ,眩晕感异常强烈 。
见状白鸪灵右手的单色灵光变成了桃红色 ,烟雾环绕在我周身 。
“跟我走吧 。”
我施法将所有失控抵挡在外 ,“不行 。”
白鸪灵坦然收手 ,态度坚挺着,“……为什么 。”
“没有族长的允许我不能擅自离城。”
白鸪灵转到桌前 ,联通记录里最上面显示的也是唯一一个地址 ——无嚣殿。
随着她干脆利索的按下连通器 ,我的灵讯响了。
连通器那边,陈陌以为我碰到什么要紧事,即刻接通:“兮宁?”
白鸪灵和伊少明面面相觑了一会儿。
伊少明:你在玩火!
白鸪灵:谁是兮宁?
“字兮宁”的我手一滑不小心接通灵讯。陈陌儿子陈晓文的声音轰然在伊少明耳边炸响:“大哥你被姑娘强吻了?!”
我真庆幸其他人听不见,我默默道,“……谁造的谣。”
片刻都没等到回应的陈陌顿时焦急起来,“喂?你怎么了?”
白鸪灵严肃道,“麻烦转告你们族长,伊少明他现在是沙州的人了。”
陈晓文听得一字不落,“卧槽!哥们儿看不出来你速度够快的啊。我这就转告我爸去。”
我:“……”
无嚣殿上通讯被挂断,陈陌独自在案台前正襟危坐。
陈陌:我很沉默。
……
天边生起大雾,白鸪灵解除幻术。
她牵制着我穿梭于寂静的桃林中。
这一路我的脑瓜子飞速运转,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全都想了个遍。
眼看就要到土族边境,我心里仍然没底。
“白……尊主。”
白鸪灵脚步不停,“尊主?九年前就不是了。”
“我知道,但我见过的族长年龄普遍都大,这么叫你总觉得别扭……不习惯。”说罢我憨笑一声。
白鸪灵回头看我一眼,“随你怎么叫……说到称呼,兮宁是怎么回事?”
我笑容尬住,活到现在他坑人不少,但从没骗过人。
只怕是说了实话白鸪灵又要不高兴,便隐瞒道,“一个小名。”
关于姓名,我是最不想提及的。
别人叫他什么便是什么。
绝大部分的父母都会给子女认真取一个富含寓意的名字,或好或坏。可我的父母从未给予过我什么东西,哪怕是个名字。
我应该姓什么,我应该过着怎样的生活。很早以前我经常思考这些问题,因为不甘心。
可如今,我更相信命运。
兜兜转转,我再一次踏上了这片神秘的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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